[王喻]桃子/江湖paro

*百越:广东古称,虽然不是写的那个时间线还是借来一用

*嘉果:结出的果实与桃子很相似,叶子却很像枣树叶,开着黄色的花朵而花萼却是红红的,吃了它就能使人解除烦恼忧愁。

 

春意正浓,他骑骏马来。

王杰希南下百越时,正赶上春暖花开之时。他打寒风凛冽的京城而来,蹄铁叩击着大路上的青石板,他一路颠簸径自南下,甩了乘马车缓刑的同门遥遥一截路。不为别的,只为赶过来看一场戏——这蓝雨掌门是要换人了。听说居然是个不甚会武的少年,这让王杰希忍不住对这场戏起了兴趣。他也非善类,如若有机会,他当然很乐意趁机咬蓝雨一口。当然,来看这出戏的大多数人,或许抱的都是此类想法。

这种事,王杰希明白,喻文州自然也知晓。他方弱冠之年,身形仍显单薄,给人的印象更趋近于一介书生,而非江湖中人。喻文州同样明白迎接他的并非是至高的地位抑或权利,他即将迎接的一场狂风骤雨。但他仍旧不徐不疾,腰间玉佩温润的游着两条鱼,喻文州就那样踏出了房门,朝着他的未来迈去。

日上三竿,击鼓为号。王杰希能看见抱着胳膊不以为然仍跟那霸图掌门插科打诨的嘉世叶秋,也能瞥见那被捧成了“不世出的天才”的轮回门生周泽楷。他打出关入世起就游走于这些人间,还颇有几分熟悉,也能说上几句话,倒惹的小门派频频投来目光瞩目这边的高端圈子。

直到一只手拍上王杰希的肩,方士谦带着半口气幽怨的追杀过来,誓将出门晚了自个还先溜走搞得他累死累活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王杰希岿然不动,应付完那斗神的调笑就面不改色把方士谦推开,顺带拍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给方士谦气个半死。

直到那蓝雨掌门——或是说,前任掌门走出来,这群人才算勉强打住了。几家掌门都朝着给他们备好的上席走去,叶秋走过时不知道说了什么,还迎来那方士镜的一巴掌,说你别瞎说,等这俩孩子虐你吧就。

叶秋笑笑也没回应,王杰希也没得偷听了,也就一转身坐回去了。反复啰嗦又不得不说的场面话过后,终于轮到了新掌门的亮相。白衣衬少年,恰是好风景。纵使单薄又如何?颜值总归是有加分的。

王杰希心不在焉的啃了口脆桃,抬头打量喻文州时却正好对上他。王杰希对上那双眼睛时,他就知道,今天这场戏怕是只能是戏了,便宜大概是要不到了。他能看见那双眼眸的弧度,喻文州是在笑的,但他却看到了点什么更深的东西。有如千年的深水古冰,波澜不惊。如若非要比喻的话,王杰希宁可把他比作他腰间那块玉——看上去明是温润,实际却是冰冷而生硬的。

喻文州恰好对上王杰希试探的目光,不明所以,却也觉得正常。他只是平静且礼貌的笑了笑,把情绪藏进背后,迎着那些或质疑或不怀好意的目光,径自迎了上去。

王杰希在蓝雨的山庄里住了小半月,实际上也就是偷个闲,喻文州倒也忍他,由着他留宿,关系也渐渐熟了不少。蓝雨同喻文州一道出世的剑客黄少天也跟着瞎混, 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跟王杰希死不对付,三天打一架。后来王杰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挥挥手直接踹出去求个清净。不过这小半月对于他研究喻文州仍是毫无进展,虽说也算得上关系不错了,但还是看不透喻文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笑归笑,闹归闹,似乎一切又都与他无关,独自游离在世界之外。

不过这喻文州也当真是雷霆手段,该整治的分毫不差。王杰希也算是看明白了,蓝雨现在主心骨其实现在是两个人。喻文州主文,黄少天尚武,倒也搭调。

而当王杰希再碰上喻文州,却不是多正式的场合了。京城来信说皇帝将要举办神游,实际不过是一次面子大于实际意义的游行。王杰希自然看得出,去一回倒也无所谓。虽说他行事本就随心,但京城毕竟是他未曾入微草山门前就生活的地方,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皇帝的,告辞之后便上马离开。

王杰希自己有马,也是千里挑一的好马。白龙驹通体雪白,也是相当通人性的灵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王杰希不常御剑,太麻烦也太招摇。但他却未曾想会在京城的客栈里意外碰上喻文州。当然,相遇的确也是够意外的。

喻文州碰上王杰希的时候,恰好他钱袋让方士谦报复摸了去,又在客栈里,被误会的哭笑不得,正思考怎么把方士谦丢进后山的湖里的时候,喻文州后面跟着黄少天就出现了。黄少天笑的毫不留情,王杰希都质疑他要笑抽过去了,喻文州忍笑忍到嘴角抽搐,王杰希面不改色的说你笑吧,黄少天都笑成那样儿了,也不差你一个笑的。

喻文州这才笑开,说着抱歉还是没止住笑,摸出来银袋丢给了王杰希。王杰希颠了颠,好家伙,分量还不清。黄少天一边扶着墙笑一边嘚瑟,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喻老板还是个有钱人。喻文州在黄少天头上抱了个栗子,说瞎说什么,我哪算有钱啊。你对面这位还是京城世家呢,怎么不说?

王杰希无言以对,摸着喻文州银子付了账,倒也无言以对。他家世没隐瞒过,确实也是京城世家。喻文州倒是不一样,他听黄少天不经意间说过,百越有名的富商长子,锦缎起家,现在怎么算就算退隐也能当个大少爷。王杰希掂量掂量,得,还没人家有钱。

“打劫,收报酬。”黄少天闹着去他房里歇脚,金主至上,王杰希只得放他进去了。到了晚上黄少天干脆赖着不走了,非说省钱。三个男人一间房,说实在的,还当真有些挤。王杰希索性让床给黄少天免得他叨叨,踏着窗台一发力,径自翻身上了房顶晒月亮。

没过一会,王杰希就听见瓦片窸窣。回头一看,却是喻文州拎着瓶青梅醉上来了,又不知道打哪掏出来两个玉杯,示意王杰希要不要来点。王杰希一恍惚的空当,喻文州已经自顾自的倒上了。王杰希哪还有不喝的道理,只好接过来玉杯。玉质温润,酒液润泽,依稀还能嗅到青梅香气。王杰希浅尝半口,也的确是好酒。

“你怎么上来的?”王杰希还没忘了惦记着的问题,在他记忆里喻文州是不会武的。喻文州只翻个白眼,倒很有平日里看不出的孩子气。

“我只是不擅长,没说一点都不会。”或许是酒的缘故,喻文州不自觉的放软了语调。王杰希刚打算问他酒品,就看着喻文州眼神已经不甚清明,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得,王杰希出世一年,碰上两个一杯倒的了。一个斗神叶秋,不善酒总算还有自知之明。一个喻文州,怎么看都是先前毫不知情的样子,酒品还不太好。虽然也不打扰别人,就一个人蹲那嘀嘀咕咕,王杰希看着活像让黄少天附了体。

偏偏喻文州嘀咕的内容也奇怪,王杰希根本跟不上他思路,应付都没法应付。上一句还在我想吃水煮鱼白斩鸡香辣蟹里,下一秒就跳转到了你们微草的纹章不太好看,没我们好看上。

王杰希能怎么办?也不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负责把东西收拾好连带喻文州一块送下去,打包带走。喻文州扔床上直接砸醒黄少天让他处理自家掌门,酒杯给喻文州洗干净扔桌子上。王杰希彻底没了地方睡觉,房间里充斥着双层嘀嘀咕咕念念叨叨,他只好圆润的滚出门,去寻找让他经历折磨的罪魁祸首准备丢去后山。

黄少天在房间里对镜贴花黄,不是,哄喻文州,愁苦的无以复加。“你说王杰希是个傻x就算了,你跟着折腾什么劲儿啊!难不成你还要讲究个门当户对?要我说你就直接破门而入大喊你认不认识我呗!多简单的事儿,瞎折腾什么啊?气死我了。我想睡觉了。”

王杰希适时还在门口没来得及走,只听见了后半句,什么认不认识你???王杰希茫然,却也无解,只好连夜打道回府,杀去微草剁了方士谦缓解一下半夜睡不着头上顶问号的郁闷。

等到真正开始所谓神游,都已经是六月份的事了。喻文州站在长街右边,王杰希在左边,斜斜的对着。王杰希看着喻文州,喻文州却没注意他,忙着跟黄少天嘀嘀咕咕。王杰希能看见黄少天翻了个白眼,也不知在说什么,但他倒也不关心。他这辈子最擅长的怕就是神游天外,看着什么东西一走神,怕是思路能飘过千万里山,半年不带回神的。

而此刻王杰希的出神对象就是喻文州。他不知怎的想起来跟喻文州初遇时的场景,他当时以为太过冷淡又太过无趣的白衣少年如今竟然沉迷跟黄少天合伙没事就来闹他,也算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当然,看喻文州出神他倒也不亏,那喻文州的确是一等一好看的人。叶秋叼着根草叶晃悠过来,也不急着看神游,胳膊转眼就挂王杰希脖子上了。这点重量王杰希自然不当什么事,但还是多多少少别扭,热也是很大一方面。对着叶秋的时候没几个人还能规规矩矩受礼节,前辈之分权当不存在了。

他看见喻文州望过来,不知是关注到了叶秋还是他,笑开来挥了挥手。而叶秋嚼了嚼草叶,神神秘秘的没说话。王杰希也懒得理他,犹自去看那浩荡神游。

六月恰逢初夏,马蹄扣着青石板,车队洋洋洒洒的占了一整条街,极尽风流与华丽。车盖上飘扬的彩条随风柔软的飘起,正是一年好风景,王杰希不禁想起来一句话。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王杰希登时一愣,细思下来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他与喻文州上次见面不过是前几天的事,干这个“又 ”字什么事?

头痛,想不出。王杰希痛快的放弃了这个纠结的点,他脑子里尽是这些突兀又不知所以的想法,若是他一一计较,岂不要纠结死?

喻文州正跟黄少天谈笑着,一抬头却突兀的对上试探的目光。再仔细一看,哦,王杰希。于是喻文州也就大大方方的随便他看,同样用视线把王杰希从头到脚扫荡了一遍。这时他才发现,王杰希不知打哪钻了什么树林,合欢花毛茸茸的伏在他肩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的,红配绿,赛那什么。喻文州憋笑憋的辛苦,神游结束回府第一件事便是找来了相识的画师,看着徐景熙翻个白眼,洋洋洒洒一副王杰希画像,肩头没忘一点红。

王杰希就这么跟喻文州保持着不合理的联系,论同辈而言他们关系太过亲近,要说朋友似乎又还不算,就这样联系了三年。王杰希在这三年里波澜不惊,方士谦都隐退去某个山脚下哄他心爱的姑娘了,王杰希也还是不为所动,该怎么但是还是怎么单身,似乎日子过得一成不变。

而喻文州却正相反,就算他的情报网都断了他也能时不时的听到喻文州和嘉世的苏小姐今日去了芙蓉楼,明天就看到楚小姐约他改日再叙,王杰希本能的烦躁,却又不明所以。俗话说得好,对朋友是没有占有欲的。但王杰希并不明白这一点,照旧嗑瓜子品新茶。方士谦一个局外人反倒看的清楚,每回回来探望顺带投喂他宝贝徒弟的时候看见王杰希榆木一根死不开窍就长吁短叹,直言王杰希活该单身。

王杰希不明所以,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果断的给了方士谦一巴掌,并理直气壮夺走了方士谦手里的冰沙。

又是六月,王杰希毫不犹豫,甩手就把事务堆给了手下,美名其曰锻炼能力,挥鞭南下又去了百越避暑。喻文州也毫不在意,费心招待他都懒,随便找间客房就成。反正王杰希相当自觉,什么冰块西瓜一个都忘不了来抢劫。

“你来的正是时候。”

王杰希进门的时候,喻文州正挽着袖子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背对着他。王杰希挑眉,也甚是好奇。

“正是什么时候?”

“我恰好得了些嘉果,你要不要尝一尝?”

怎么看都只是桃子的果实被零零散散的放在桌子上,表面的绒毛上仍带有水滴,也不知是不是喻文州将将洗过。王杰希随意抓了个颠了颠,说我怕你毒死我。喻文州就差翻个白眼了,挥挥手撵他走。王杰希也不介意,回去的路上就把喻文州的桃给啃了。

房内黄少天从窗户里打着滚翻进来,活像个大型犬科动物,喻文州眼都没抬,丢给他个桃子,敷衍至极。

“喻文州你怂死了我跟你说!”黄少天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到喻文州的宝贝桌子上,喻文州也不跟他生气,继续酿他的酒,头都没抬。黄少天这种生物是能一个人说一年的,哪里需要他接话?

“要我说你就直接给他吃那嘉果呗!你还酿酒,我靠,我八百年没见过你这种老套的埋酒嫁人的风俗了吧。你要干嘛,找个王杰希傻逼了的时候灌他这玩意告诉他你其实早就认识他?喻哥,咱干脆点啊!我跟你说,你要说你现在想跟他说清楚,你天哥绝对立马给你绑过来,不含糊的。”

“不用了。”喻文州这才吝啬的抬头赏了黄少天一个眼神,“他不记得就算了呗,我酿来自己喝。你有本事明年别碰。”

黄少天翻个白眼,说得了呗喻文州我看透你了,见色忘友你就直说。为了一个王杰希你连你亲亲宝贝都不要了,人心不古啊!

喻文州终于收拾完了他的酒,起身来收黄少天颈上人头了。

王杰希回去之后,自然没做什么关于可以解忧的梦,也权当嘉果不过是个传说,出门买了二斤黄桃真心诚意的说这桃比你的好吃。黄少天一翻白眼,拔剑就要跟王杰希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王杰希哪搭理他,回头就走了,根本不在乎的。黄少天只能原地跳脚,但也没用,真是绝望有无奈。

“王道长,我女儿您看看……她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

没过几天百越便出了点事,喻文州处理完正往回走的时候恰巧碰上王杰希,面前还对着位老人家,泪眼婆娑。王杰希素来整洁的袍子都凌乱不少,他心说我真不是道士也没用,一看就知道这已经是极不适应的混乱场面。喻文州赶紧上前,好劝逮劝着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是这老人家住处名叫长陵坡,坐落在山脚下,山上具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古树,幽魂传说也自然兴起。老人家的女儿前几日上山采药欲去换几块碎银度日时却突然失踪了,村里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找,皆是有去无回。便起了是鬼魂作祟的传言。

“胡扯。”王杰希眼都不抬,便下了结论。这世间那有什么鬼魂,如若鬼魂真能死而复生,哪还有这么些个追求长生不老的疯子?

喻文州也算是知道王杰希这道士的名号打哪传的了,看他这架势就挺像了。不过笑归笑,事还得干。黄少天恰好不在蓝雨,去了嘉世的地盘办事。喻文州左看右看,索性拽着王杰希当打手。王杰希也不在意,抓着他那把名为灭绝星辰的长剑便跟了上去。

“会提气御剑吗?”王杰希问的突然,喻文州也没来得及回应,王杰希便已经带着他上了剑,提醒他站稳。灭绝星辰似乎是不满于增加的重量,抗议的振鸣了几下才带着他们腾空而起,朝着长陵坡的方向径自飞去。

剑不同于马车,细而窄。如若不提气凝神,掉下去都是有可能的,自然相当耗费精力。但这种事情还是趁早解决的好,二人便也不顾疲惫的连夜赶至长陵坡。还是三更半夜,密林里散发着幽暗而晦涩的气息。喻文州称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恢复一下再进去,自然也就与王杰希聊了起来。

“哎,你之前处理过这种事吗?”喻文州问。

“没。”王杰希仔细思考了一下才说,“还没什么人赶在京城闹鬼。京城南有皇风,京城北有微草,哪有人敢闹。”

“其实在百越这事还挺常见的,你不来我自己也能处理。”喻文州说。

“这该怎么处理?”王杰希好奇,遂补上一问。

“待会你就知道了”喻文州神神秘秘,王杰希也不追问反正他早晚能看见。

进了密林王杰希才终于意识到南方的夏天究竟是个什么气候,林子里水气从脚底升起,化作浓雾笼罩森林,加上不低的温度恍若被放在蒸笼里。喻文州倒是很熟门熟路,径自点了根香,那点火星仅仅坚持了十来秒就在雾气的包围下熄灭了。喻文州却确认好了方向,喊王杰希拿剑在前面探路。

“这什么方向?”王杰希忍不住问。

“这种程度的雾已经不是森林能解决的了,肯定是有人在森林中间做了什么,散雾自然需要风,而且做这种东西的地方无非是老家。逆着香烟的方向走试试吧,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喻文州这话其实还是说的谦虚了点,因为他们找到那口向外冒着雾气的泉眼时,仅仅过去了十几分钟。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喻文州的方向感,王杰希完全想不出能靠脑子就思考出方向的偏差的喻文州究竟是吃了什么灵果仙草。

当然,喻文州根本理会不到王杰希的点,他正忙着聚精会神的观察那口泉眼。他有预感,这泉眼绝不会这么平静下去。

几乎是转眼间的功夫,凄厉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雪白的雾气被染上浓重的血色,王杰希瞳孔骤然一缩,拉过喻文州直接把他脑袋按进了自己衣服里——正对着方士谦给他塞的那个中药香囊。而王杰希自己则更干脆,他早年就是因为仗着方士谦有医圣之称肆意妄为打出名号的,反正只要不是真死了方士谦骂骂咧咧早晚能给他拼好。区区一点血毒,还对他算不上险恶。这种东西近了火焰便撑不下去,王杰希顺手掐了个决,灭绝星辰被插在地上,大蓬的火焰忽的炸开来,血雾纷纷被燃尽,退散。

王杰希已欲起身,却未曾想脚步虚浮了两分。刚站起来又倒了回去,仅剩的意识使他拄着剑撑住自己身体,喻文州呗突如其来的重量压了个懵,伸手在王杰希怀里摸了一圈捞出来他那香囊,直接给王杰希捂上了。他拿着王杰希一直以为仅仅是个摆设的竹笛,吹了两声尖锐的笛音,雾气突然流动的缓慢了下来。

“姑娘不知可否出来一叙?”

那是王杰希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喻文州仍穿着几年前的那一身白衫,单手扶着王杰希不让他倒到地上,衣襟被泥水沾染。纵使此时的场景已不如初见时那般干净,王杰希却突然觉得,这个笑的一如既往温润的人,真是好看的举世无双了。

再后来,王杰希就彻底失去了意识了。

王杰希只觉得自己睡了几分钟,做了个短暂的梦。梦里有小小软软的小孩朝他笑,一字一顿的说,我请你吃桃子吧。

王杰希问:“为什么要请我吃桃?”

“因为我喜欢你呀。”

王杰希忽而睁开了双眼,干涩的眼睛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他撑着床板坐起来。徐景熙闻声进来,看了看他没什么大碍,挥挥手示意他活动一下,就也开始学黄少天碎碎念。

“王谷主你这一倒可倒真算得奇怪,明明脉象平稳无碍,血毒也早已必出,却仍是迟迟不醒……”

蓝雨的人,偏爱碎碎念怕也是通病了。王杰希被黄少天练出了免疫,置若罔闻的道了声多谢,恰好撞上正往里院走的喻文州。

王杰希不顾喻文州的惊诧,径自拥他入怀。

“喻文州。”

“我小时候的记忆都不太清楚了,也很模糊。我一度好奇为什么微草谷口处栽了棵桃树,那桃子也很甜,我也去摘过,但却跟这一谷的草药极为不符。我去问过老师,他告诉我那是我以前自己栽的,我却完全没有印象。我再问我执意栽树的原因,他却不告诉我了。”

“不过现在我倒是想起来点儿了。说起来那树其实还是你的,最起码种子是从你那得来的。味道保证比你当年给我那颗青桃甜多了——毕竟准确来说,那桃应该叫嘉果。”

“喻文州,我请你吃桃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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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我觉得不行,这不符合撩喻基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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